桑之未落-29
柯昌宇陷入了沉睡，呼吸逐渐变得平缓，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徐铭枢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然而另一件事情令他更加坐立不安，那就是他根本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按理说他算是暴露了，应该立刻离开。但是半夜三更他根本无处可去，至少也要等到明天。而且他突然失踪的话，反而更容易被调查。
另一个选择就是留在柯昌宇家。
如果76号真的留了他的底，那么一打听势必会把柯昌宇牵扯进来，而柯昌宇现在这个样子是跑不掉的，而偏偏柯昌宇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境地无非是为了救他。
所以徐铭枢其实根本没得选，他不可能不顾柯昌宇自己走。
鲍波虽然对徐铭枢充满敌意，却也没有赶他走，帮柯昌宇处理过伤口之后自己离开了，就让徐铭枢留在了柯昌宇的房间里。
也许明天就会有人来找我们，也许明天就不得不面对血战和死局。但是至少今晚不会有事，至少今晚我会和你在一起，哪怕我们都再也没有明天；能有这一晚也好，徐铭枢一边想着，一边躺倒柯昌宇身侧，把头靠在他肩上，搂住了这个为了救他差点丢掉一条命，而且很可能晚些时候还是会和他一起送命的人。只是想守着这个人抱着这个人，只想贪恋有可能是最后一晚的温柔。
徐铭枢的动作很轻，但是柯昌宇却还是被惊醒了过来，沉闷地问了一声：“徐铭枢？”
徐铭枢像是做错事被抓了现行的小孩子，慌忙坐了起来。
柯昌宇看到他惊慌的样子到觉得好笑，忍了笑意问：“能帮我倒杯水么？”
徐铭枢环视四周发现房间里并没有水壶，柯昌宇也发现了这一点，无奈地说：“去厨房看看吧。”
徐铭枢点点头找水去了，柯昌宇待他关上房门，拿起床边的电话拨了出去。
对方很快接了起来。
“你还在房间里的话，是不是说明其实没什么大事？”柯昌宇语带调侃。
“是啊，我刚才和向人杰通过电话了……”鲍波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五分钟前，向人杰是被电话铃吵醒的。
“Condi，这次76号追捕共产党的行动你知道多少？”鲍波开口直奔主题。
向人杰听出了他的声音，刚醒过来的声音还有些闷：“不是我负责的，我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别说我，恐怕行动的那几个人自己都不知道。”
鲍波追问：“什么意思？”
“这次行动是突如其来的，而且为了防止泄密只有参与行动的人自己知道他们的行动目的。”
鲍波立刻接下去：“换言之，如果他们死了，就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目标了对吗？”
“可以这么说吧，怎么，跟你们有关系？”
“有关系。先不说这个，他们死了之后有没有可能留下什么资料记录？”
“有到是有，那个我偷看过，和没有差不多，行动之前匆忙做的，就算是行动组的人也只知道那天是代号Q的人会和另外一个人接头，有接头的时间地点和一些接头时的暗号特征，但就是没有长相和姓名资料，现在时间地点都换了那份资料就废了。”向人杰解释完，追问了一句，“你们知道他们要抓的人是谁？”
“不确定Q是谁，但是两个人中有一个是徐铭枢。”鲍波说，“那三个人都死了。如果要善后的话，我们还需要去杀谁么？”
向人杰眯着眼睛不耐烦地说：“不用了，这次他们自作自受，说知道的人多了容易泄露，结果自己死了线全断了。只要我不说，别人想查也毫无头续。你们怎么被牵连进去的？他们对你们动手了吗？照理说不会啊。”
“柯昌宇那个傻逼。”鲍波没好气地回了句。
向人杰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没什么大事我去睡了。”
“嗯。”
两边各自挂了电话后，鲍波终于松了一口气。而柯昌宇给鲍波的电话几乎就是在这个电话结束后的瞬间打了进来。
徐铭枢回到柯昌宇房里的时候，柯昌宇和他弟弟的电话已经结束了，正靠坐在床上等着他。
喝完水之后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柯昌宇往床的一边挪了点，拍了拍另一边让徐铭枢睡过来。徐铭枢却只是盘腿坐到床上，面对着柯昌宇正色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医生了吧？”
“那当然，一个医生是不敢那样开车去撞76号的人的。”
“所以想必你知道我是哪一边的人了，我说我救你是因为国共合作你信吗？”
“信，为什么不信？”徐铭枢挑挑眉。
“我不认为你会相信，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柯昌宇抿了抿嘴，正色说，“我救你是因为我的身份也不清白，我怕被你牵扯进去。”
“但是你救了我等于还是被我牵扯进去了。”徐铭枢神色逐渐消沉。
“那个时候我没得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都不知道76号究竟留了我多少信息，他们时刻都有可能会再找上我。”徐铭枢叹了口气，“你不应该救我的，现在你把我交出去恐怕都洗脱不了了。我们离开这里吧？你完全可以去美国，去随便你想去的哪里，趁早。”
“宝贝儿，听我说，我们不用逃，或者说，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们根本逃不了。”柯昌宇按着徐铭枢的肩，他没用什么力，但是徐铭枢却觉得重得动不了，只能听他继续说，“好消息是，我们不用走，知道这次行动的人也就是那三个人而已，已经全都死了。”
徐铭枢几乎是立刻猜到了向人杰在此中间起的作用，却还是装作茫然的样子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都把这些告诉你了，你现在还和我装傻么？”柯昌宇的神色冷了下来。
徐铭枢愣了愣，搂住柯昌宇一脸歉然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柯昌宇拍了拍徐铭枢的背，打断道：“那我们现在可以坦诚地谈一谈了吗？”
徐铭枢还靠在柯昌宇的肩上，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我很好奇，你当时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告诉我你的身份？”
徐铭枢低头略带嘲讽地勾了勾唇：“试探，最开始我觉得你是76号的人。”
“万一我真的是76号的人呢？”
“我带了枪，之前几乎每次见你我都会带枪。”
“那么昨天为什么没有反抗他们呢？”
徐铭枢笑了起来，摊了摊手：“昨天我没有带枪，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相信你不是76号的人了。”
柯昌宇也跟着笑起来：“相信我还真是糟糕透了。”
“可是你救了我。”徐铭枢忍不住凑过去啃咬起柯昌宇的嘴唇：“我爱你。以后我们都不要再带着面具了好不好？”
“好。”柯昌宇说着回吻住徐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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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写到这里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谍战上海滩》里，明台救了程锦云以后，程锦云依然很正常地工作生活参加宴会盗取情报，他们就如此自信杀了那几个抓程锦云的人，76号里就没有人其他人有她的资料能够第二次找到她了吗？
当时书里写的是窃取资料失手被抓（可能是表示事先没有留她的资料），以及时间紧急所以特务直接带她去了月色咖啡馆（可能表示时间不够，无法在行动中收集到足够详细的资料）。
但是他们一次出动了13个人。这13个人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起来留下程锦云的身份特征或者随便什么东西然后送回76号？就异常自信自己不会失手？就算自信自己不会失手，难道都不跟上级报告一下时间地点人物和行动原因，13个人就不声不响带着程锦云跑了，然后不声不响被打死了了，等着别人来发现？
就算76号全员傻逼，我党和明台他们心也是大，他们自己不担心一下程锦云的资料，或者说详细面部特征啥的已经被汇报给76号了吗？他们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一点都不，他们相信杀了人就灭了口，没想过对方有传递关键资料的可能性。真的是心很大诶，超自信的。为什么是这样的呢？
陷入沉思。
所以这里957救了Q之后为什么两个人以后还能正常地生活我这里强行解释了一波，解释得很烂，将就着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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