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一旁的吴国马忠

文字垃圾缓慢生产

曲终人散

各种禁

那个身边炮火纷飞只想听你弹琴的梗

一个小段子而已

我也没写那个人就是Bwipo,你们要代入Bwipo也行,因为确实是照着他写的。

写得很赶,所以很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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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承録路过琴房的时候,听到有琴声穿过树木的枝叶漫出来,丝丝缕缕的,像空气里的精灵。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驻足在琴房半开的窗边。

宋义进跟着他停下脚步,踟躇片刻,拉了拉他的袖子:“承録,走了。”

“嗯。”姜承録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终于重新迈开脚步,把流水一样的琴声抛在身后。


***


姜承録根本看不进手里的书。


窗外不时响起轰炸的声音——飞机低空飞过的尖啸声和炸弹爆裂的轰隆声震耳欲聋,让人怀疑下一刻炸弹就会落在他们头上,虽然大家都说学校是安全的,不会被轰炸,但若是果真如此,为什么绝大部分人还是战事一起就离开了呢。


巨大的噪音让他无法静下心来阅读。


不仅仅是精神上的压力,他的身体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轰炸暂停的间隙,姜承録的肚子非常不雅地叫了一声。这让姜承録有些窘迫,头往书里埋得更低了一些。


噗,他的室友没忍住笑出了声。这让姜承録觉得越发尴尬了。


“我这里还有一点巧克力,给你一颗吧。”他的室友说。这是个比利时人,对巧克力有很重的执念,在寝室里藏了许多,没想到战争开始之后这些成了他们最后的口粮。


姜承録犹豫地接过室友递来的甜食,指尖接触让他瑟缩了一下。“都给我吗?你不用吗?”他有些犹豫,“这几天你都没吃。”


“我?我不饿……”室友的否认被肚子的声音正面抗议,他苦笑着改口,“我就当减肥了,我又不瘦。”


姜承録知道他所言不尽实,却还是抵不过身体的急切渴望,把巧克力送进自己嘴里。


甜中带苦的味道在他舌尖化开,没有维持太久又慢慢淡去。巧克力太小了。姜承録的舌头贪婪地在嘴里搜索着每一丝还没化尽的甜,他本不是贪吃的人,甚至挑剔特别重味的食物,但是任何人在这种局面下都会变得来者不拒,他所受的教育抵不过身体本能对温饱的渴求,一切礼仪教养都被踩进尘埃。


战争开始他们以为一切很快会过去。当他们发现并非如此时,学校里反应快的大部分人已经走了。和外界的交通与通讯被切断后这里成了一座孤岛,连他室友这样当地的学生都有家难回,他们这些留学生就更前途未卜。剩下的人小心谨慎地过着日子,唯恐惊扰命运这头巨兽。


姜承録最初时还能遵照为自己定下的要求,每日去图书馆自习。他的室友若不是跟着他一起去图书馆,就是在到处打探消息,晚上两人都在宿舍时再告诉他一些最新资讯。后来轰炸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越来越频繁,书是肯定看不进去了,更是让人连门都不敢出,一切都被炸弹炸成了灰,不仅是物质,也包括心气。


绝望的人越发放纵自己,他的自律和坚持都变成了木然和迷茫,也像是爆炸后的灰烬散在风里一样抓不住,徒留下手足无措的人面对一片虚无。


他的室友罕见地叹了口气,用无奈到几乎绝望的语气开口:“食堂已经锁了,我试了好几天也没办法进入翻翻看仓库里还剩什么。他妈的……”他说了句脏话,意识到什么似地住口,对姜承録说了句抱歉。姜承録摇摇头表示不在意,他又继续说下去,“我是说他们怎么就在这种事上这么严谨?附近的交通也都断了,学校外更不安全……”似乎察觉到姜承録的脸色越发难看,他停了下来,过了一会生硬地转换话题,“你今天还去图书馆吗?”


姜承録摇头。这个时候去哪里都一样。他根本看不进书。还不如躺在宿舍节省体力。


他的室友犹豫着,似乎想提出一个建议,“虽然现在长途交通几乎都切断了,但短途的话……”


他没说完的话被敲门声打断,宋义进推门进来,“承録,有消息说后天会有一班车把我们送去码头,然后我们能从那里坐船走。”


他说得很快,兴奋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姜承録和他的室友对望了一眼,他相信自己的表情应该和宋义进一模一样,迫不及待的兴奋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他掩饰不了也不想掩饰。


“你快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后天在教堂门口集合。”宋义进嘱咐了一句又匆匆跑出去,“我还要去告诉其他人。”


宋义进离开之后好一会,姜承録还觉得自己正在一个突如其来的美梦中,他担心梦会被惊醒。直到他的室友开了口:“恭喜。”


姜承録只是笑着点了一下头,他太兴奋了,什么话都说不出。


“趁早收拾东西吧,别耽误了。”室友说。


但他其实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切,这时候离出发还有足足一天多时间。


房间里的两个人就这样面对着宿舍中间突然被整理出来的一个行李箱默默发呆。毕竟除此之外他们无事可做。


天已经黑了,房间里的照明全靠一盏台灯,灯光落在欧洲人五官深邃的脸上,阴影分明,一双眼睛就藏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姜承録心里忽然一动,打破了沉默,“我走之后,你打算做些什么?”


“我?我回家。”他的室友耸耸肩,无所谓地说。


“你不是回不去吗?可以回家你为什么……”


“我今天本来是想告诉你,短距离的交通还是有可能的,所以我也可以回去了。”


“哦。”姜承録干涩地应了一声,舌头发苦。他不确信如果宋义进没有在那个时候敲开门的话,现在的他是否已经做了另一个决定。


但宋义进给了他另一个选择,一个更好的选择,他想回家。


他的室友侧耳听了一会,“轰炸好像暂停了,大概是某些协议,你们的车可能也是因为如此才能安排。”


姜承録沉默地点了点头,不知该回答什么好。他的室友就是这样,喜欢自说自话,也不管他是不是能接上一个回答。


“趁他们不打,我们去琴房吧?”他的室友突然提议,“你要走了,我没有礼物送你,就送你一支曲子吧。”


姜承録没有拒绝,于是就被拉出了门。


走到月光下他的室友才放开了拉着他的手,而且看起来似乎兴致好涨了起来,踩着月光走路几乎是要跳起舞来。


姜承録看着室友不稳重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琴房倒是没上锁,他的室友不客气地坐到了钢琴前。


“你学过?”姜承録好奇地问。


“我学过,人不可貌相啊。”他的室友笑了起来,“还记得隔壁班那个很好玩的越南人吗?我不说你根本看不出来其实他小提琴拉得很好……”


他越说越轻,最后两个人之间只剩下沉默。隔壁班的越南人后来如何他们都有所耳闻,


钢琴的声音响了起来,填补了沉默的空白。空灵的琴声回荡在夜幕里,让远处偶尔传来的轰炸声都变得柔和起来。


月光从破碎的窗户里落进来,在地上圈出一方舞台,弹琴的人就坐在这一抹月光里,就像坐在舞台上灯光下表演一般,清泉般的音符从他灵活的指尖流泻出来,仿佛空气里跳舞的精灵。姜承録安静地坐在他面前,几乎听得痴了。


钢琴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房间里重归寂静,只有炮火的声音依然在继续。有很长时间他们都没说话,直到他的室友说:“回去吧,已经太晚了。”


出发那天姜承録睡到快中午才醒。迎接他睁开惺忪睡眼的是一室空空如也——他的室友不在,而且显然是不想为他送别。姜承録怔怔地在床上坐到宋义进来敲他的门,催促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才拿着已经整理好的行李跟着宋义进一起离开。


路过琴房的时候,姜承録听到有琴声穿过树木的枝叶漫出来,丝丝缕缕的,重复着那天晚上的曲子。他停在半开的窗前,不敢回头。他知道自己回头能看见谁。他只是没有这个勇气去看他,正如那个人没有勇气来为他送别。


“承録,走了。”宋义进催促到。


是啊,姜承録想,是该回去了,已经太晚了,他这么想着,跟上了宋义进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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