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计划-06（V7）
突然感觉源计划其实可以比我预计得更早完结，也有可能是太久不写了之后忘了要写什么然后就崩了。
这章可能还……挺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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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7是被鲍波的梦话惊醒的。其实他根本听不清鲍波在说什么，但还是能感觉到鲍波的不安。
鲍波没有醒，似乎是陷入了噩梦，头抵着墙壁努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然后不住颤抖。
957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情况。没有哪段代码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他的系统里没有对这种情况做任何预设。
而且更糟糕的是，957再一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劲。一些不可捉摸的所谓情绪开始浮现，但是无比缥缈。他想记录下来，他想分析这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做不到。
那种感觉，就类似于那天在超市停车场里，鲍波在面对疾驰而来的汽车时拉了他一把的感受。虚无缥缈转瞬即逝，却诡异地影响程序的流畅运行。
不行，我的系统记录不下来，我无法做出判断。求求随便什么，别再继续这种故障，停下来好不好。再这样下去会芯片过热，我会烧坏的。957无助地想。
但是没有用，这种虚无的情绪用无法抵御的影响力控制着他的判断。最后957放弃了抵抗，他不知道是哪段代码的作用或者随便什么替他做了判断，他决定遵从这种毫无依据的一闪而过的念头，于是他将那个看起来毫无安全感的人搂进怀里，用力抱着他。
出乎他意料的，这一行为带来的效果还不错。一直在自言自语的人逐渐安静下来，连颤抖也逐渐平复了，最后鲍波翻了个身，找到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安稳地睡过去了。
957尝试让自己醒着，他觉得自己应该记录下刚才接近于故障的程序错乱，然后给他的制造者一个反馈。
但是他的设定太接近人类了，在黑暗和寂静中，困意无可抵御地袭来，他最终还是再一次睡着了。
第二天957醒来的时候，鲍波已经再一次把自己关进了工作间。没有找到机会进行故障反馈的957有些迷茫。
午饭的时候鲍波看起来异常疲惫，957选择暂时不用自己的问题去打扰他，转而问道：“你还好吧？看你似乎很累的样子。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鲍波摇头，然后解释说：“没什么，工作上的突发情况而已。你帮不上忙的，给我点时间就好。”
957点点头，还是决定问一问昨晚的事：“你昨天晚上，那个叫……做噩梦了？怎么了？”
“不怎么，习惯了。还有，谢谢你。”
“啊？谢什么？”
看到957不明所以的表情，鲍波当然不能说谢谢你照顾我，于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鲍波这一次工作上遇见的问题难度比以往大，更要命的是这些麻烦非常琐碎，一个接一个地来。他不得不每天除了三餐之外都把自己锁在工作间，有时候连饭都来不及吃。即使是吃饭的时候，他想的也都是接下去的工作，对于957偶尔说的话答非所问。
几次之后957便不再打扰他。只是偶尔有一次在饭桌上说起：“你工作的样子，比我看起来更像一个机器人。”
鲍波吃饭的手顿了一下，直直看着957的眼睛说：“本来就是。”
957觉得鲍波的语气很奇怪，却分析不出原因或者究竟是哪里偏离了“正常”所在的轨迹。他为鲍波那种语气感到难受，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无法解释的难受。很接近于胃部绞痛的感觉——这在他又一次没有及时吃饭时发生过。但又不是那种具体的生理疼痛。这个问题困扰了957很久，但是最终他也没有找到结果，只能放弃。
几天之后鲍波终于完成了繁重的工作，他从工作间出来的时候，957正在卧室里坐在床上叠衣服。
“我们有机器可以做这些。”鲍波提醒说。
957回答：“我知道。”但他丝毫没有停下手上动作的意思。
“为什么不用呢？”
“我也不知道。”957终于暂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鲍波的眼睛，微笑起来，“就是觉得我自己来会比较好，这期间似乎有某种区别。”
也许有？鲍波思考了几秒钟，然后做出判断：当然有。但是他自己也无法用言语形容出其中的区别。而且他更意外的是，957竟然能够感知出这其中的不同。
957没有在意鲍波的沉默，继续说了下去：“我怀疑你之所以一直在感情上有缺陷是因为与机器相触太多了。虽然这话有些奇怪，我自己本身也就是个……但是有些事情，也许身体力行的去做会不一样。”
“也许你说得对，但是怎么说，有点奇怪。”鲍波眯着眼睛思索着，试图找出是哪里偏离了他所认知的“正常”。
“我这几天经历的奇怪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再多一点。”
“比如？”
“比如，我想让你抱我，我很想你。”
957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鲍波甚至没觉得他的要求有什么不对，他思考的重点是：难道是对人类的模拟还不够吗，为什么这种，理论上应该极富感情，并且能够勾起对方感情的话，957会用这么冷静又机械的语气讲出来，甚至比他平时更机械？
“不可以吗？”957的语气变得消沉起来，“你这几天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就算是吃饭也从来不多说话，我很想你。”他重复了一遍。
鲍波没说什么，走过去搂住957，一如他做噩梦那天在对方怀里醒来时，957对他的动作。
然后鲍波听到957在他耳边，用不确定的语气轻声说：“我可能，喜欢你……如果这不是一种故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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